第34章 一线天
“凶兽是哪里来的？”
林二柱闻言挠了挠头，“不就是凶兽它妈生出来的吗？”
他刚才掏的那窝狼崽子只要长大，其中强壮那些就会逐渐突破寻常野兽的程度，成为一头黄级凶兽。
林淳无语的瞪了这小子一眼。
郭照倒是似乎明白林淳的意思，他指了指南边一望无际的山峰。
“当然是从赤狐山脉里跑出来的。”
林淳微微摇头。
郭照的回答依旧没在点子上。
他真正的疑惑其实不在凶兽的来处，而是它们的数量为何如此庞大。
武堂年年狩山，可往往只需要数月，那些空荡的山林中就再次有大量凶兽出现。
要知道这大隋南疆与赤狐山脉外围接壤的府地可不止一个，那些地方同样也有当地武堂的弟子在不断狩山。
可这数百年杀下来，凶兽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。
要说赤狐山脉本体面积广阔，其中凶兽无数倒也可以解释。
但如果山脉里的凶兽如此之多，又为何不出群山而入平原？
林淳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，因为一般人不会考虑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。
凶兽始终伴随着人类的历史，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这已经是一种司空见惯的存在。
但林淳考虑到这世上既然有修仙者，那凶兽的来历必然也不简单。
否则它们早就该灭绝了才对。
晚上，林淳等人于一处山坳避风处扎营，并焚烧了一具遗体。
这是进山以来他们第三次做这种事情。
今日围剿那支凶兽狼群的时候，有名丁字部弟子走神不察，被潜伏在灌木丛里的凶狼一口咬断了脖子，旁边的人想救都没法救。
此地山高路远，把尸体带回去不现实，就地掩埋的话同样会被野兽翻出来，只能烧成骨灰由后面跟着的脚夫送回家中。
林淳领着一众弟子默哀片刻，随后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。
说起来这名死掉的弟子也才十六七的样子，在如今这种年代同样只算刚成年不久，结果就这么干脆的死了，不免有些让人感叹。
不过此景也算司空见惯。
武堂每年从秋凉府内招收的弟子也有上百，按理以十年培养之期，弟子总数应该过千。
但实际上武堂中的弟子数量，算上那些刚入门两三年的锻体前期弟子，全加起来从来没有破过七百。
每年的狩山任务中，总会有不少人回不来的。
元阳武堂一向不鼓励内部竞争，但也不是没有筛选机制，这狩山便是一种淘汰弱者的方式。
一堆篝火旁，林淳与齐武、林二柱、郭照坐在一起吃饭。
他随手切了块木架上的烤狼腿，放在嘴中嚼了两口就咽了下去。
狼肉一向不怎么好吃，又柴又腥，但好歹也是凶兽肉，对武者来说补充体力的效果还是有的。
“二柱，后面情况如何？”
“路已经修到了距离咱们五里左右的位置，许宗师派人来催，让咱们最好再快一点。”
齐武撇嘴道：“孙传武那边进度落后，咱们又能怎么快得起来。”
在确定由丁字部负责清扫进山路线周围的凶兽，贾丰钱就把手下弟子这八十多名弟子分成了三队。
贾统领带了十几个人负责左侧，林淳和孙传武各带三十多人负责正前方和右侧。
现如今林淳他们这边的矛尖进展还算顺利，贾丰钱那边也无需担心，但右翼的孙传武却行动拖拉，听说是接连遇上数头玄级凶兽，死了好几位弟子，进度也因此落后不少。
林淳这边如果再加快速度就会导致脱节，让凶兽跑到后方去骚扰那帮砍树的江湖武者，反而更影响整体进度。
“哼，这个孙传武平时牛气哄哄的，结果遇事儿就拖后腿。”林二柱不屑道。
林淳低头看了眼地图，此处距离‘一线天’还有两百里左右，预定抵达那里的时间是在三天后，估计是要延误一些了。
但这倒也无所谓，许应阳是按照府城那边大部队出发的日期而定下的期限。
数千武者一起行动，过程必然要比单骑独架拖沓很多，等魏元阳带人抵达最外面的苍叶山少说也要再过去三天。
所以林淳吩咐道：“就保持现在这种速度，你们各个小队搜索凶兽时也更小心一些，咱们一天只搜四十里。”
齐武和林二柱点了记下，等一会儿告知给那些五人小队。
等两人走后，靠坐在树旁翘脚的郭照好奇问道：
“林兄，你看样子对这次兽祭大典不是很积极的样子啊？
难道你对魏宗师拿出来的武道大丹都不上心？”
要说神兵利器和内功、武技都不想要也就算了，郭照这两天也看出林淳手里的笃岳并非凡品，一身内力也很是契合，打架时出手就是莽夫三式，对上品武技的需求也不算太高。
但唯独是魏元阳拿出来的那些精品丹药不一样，能给练脏武者提供可观增益的顶级丹药本就罕见，哪怕是点青阁这种江湖大派，平素也没有什么存货。
郭照刚入练脏不久，正需要尽快充盈丹田、提升内腑，此次就是奔着那些丹药来的。
之所以现在不出手，只不过是看不上这些几十上百人平分的鸡肋任务，他打算进入主脉之后专门猎杀那些玄级凶兽换取武筹。
他本以为林淳也是如此想法，但几天观察下来，却发现这人似乎从里到外都对此次兽祭奖励没什么兴趣。
林淳奇怪的看着他：“郭兄看我像张知行那样的世家公子吗？”
“当然不像。”
郭照摇了摇头，林淳的长相很普通，气势也沉稳内敛，若不是从张知行那里得知，他仅凭外表很难发现这是个十八岁就已达练脏的武道天才。
然后他就听对方反问道：“我不是张知行那种狗大户，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对那些万金难求的武道大丹不感兴趣的？”
郭照耸耸肩，“就是一种感觉，你对进入赤狐主脉好像没什么期待的样子。”
赤狐主脉虽幅员辽阔，但多年以来也只有先天宗师能进去查探一二，而对寻常武者来说，那里充满了神秘。
如今借着三位宗师和数千武者之势，众人别管最终收获如何，但也能一睹这传说中的赤狐山究竟是何面目。
不少武堂弟子在路上时常谈论此事，有人还说要见识一下那从未出现过的天级凶兽是什么模样。
林淳暗道此人平时看似不太着调，心思倒是有些敏锐。
他在有了种种猜测之后，确实对此行没太高的兴致，只想安安稳稳的弄到一些玄级兽血，再看看能不能寻到几种《锻宝金昭体》药浴所需要的五十年药材。
不过说起来，这郭照听说是许应阳比较喜欢的弟子，而这位点青阁主又跟魏元阳是至交好友，难道这人就不知道此次兽祭之行很可能暗含凶险？
……
赤狐山脉北侧与外围群山之间的交界处被称为一线天。
此地是一处峡谷，两侧山崖高有千丈，东西绵延数百里。唯有这名为‘一线天’的细长峡谷连接内外，可以说是进入赤狐主脉的必经之地。
在进山第八日的下午，已经合流一处的武堂丁字部弟子率先抵达了这里。
此时日头悬于西南，巨大山崖将阳光挡住，投下大片阴影，仅有一缕天光从那峡谷之中穿过，可谓青壁之上显金辉。
众人见此宏景皆有震撼，不少弟子甚至忍不住惊叹出声。
就连前世见过不少奇景的林淳，也稍微愣了那么一会儿。
但随后，他的眉头就皱了一下。
这山崖太高太陡了，只有中间几丈宽的峡谷缝隙能够通过，实乃天险。
“统领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？”
一身斑驳皮甲的孙传武开口问道。
贾丰钱把玩着手里的招财蟾蜍，随口道：“派个人去通知后面的许阁主等人，然后就地扎营。”
“扎营？”孙传武犹豫道：“咱们不需要先去峡谷对面探探路吗？”
贾丰钱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孙传武，又扫视了圈众人。
“探路？谁想去？你想？”
一连三声疑问，让孙传武顿时语塞。
他只是想稍微表现一下，但仔细想想，穿过一线天便是真正的赤狐山脉，听说那里兽王遍地，保不住一过去就撞上了。
贾丰钱冷哼一声：“老老实实待着吧，等许阁主他们到了再说。”
“是，统领！”
众人齐应一声，随后开始清理空地，为后续建设的营地做准备。
林淳吩咐手下的弟子也去扎营，自己则走到了一线天的入口处随意看了看。
而这一看，还真发现点东西。
只见墙壁上刻着几行未知文字，每字足有两尺大小，痕迹十分古老。
“好像是离国的文字？”林淳自语道。
他在那枚黑色小印上看到过类似风格的字体。
“不错，正是离国文字。”
郭照不知何时跟了过来，打趣道：“没想到林兄一个武夫，还有这方面的学识。”
“哦？”林淳挑了下眉头，“郭兄可知这文字何意？”
林淳其实早已听到了他的脚步，刚才那话就是说给他听的。
结果郭照两手一摊，理直气壮道：“离国早已灰飞烟灭，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剩下，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些。”
“那你又如何知道这是离国之字？”
“家师曾与我说过。”
郭照走到石壁之前，随手摸了摸壁上的文字。
“听说这些字是离国建立之时写下的，不知多少年过去，倒是依旧能看出大致痕迹。”
林淳站到他身边，仰视着这些历经千年岁月的痕迹。
“现如今还有人认识这些字吗？当初离国人写它们是要说什么？”
“放到三百多年前可能还会有人认识，但现在估计是没了，毕竟谁会学这些无用的东西。”
郭照摸了摸下巴，道：“不过家师倒是听人提过，这几行文字的大致就是警告凡人勿入。”
“凡人勿入？”
林淳心思一动，这字是仙人所书？
离朝有仙人存在？
又是因何留下此语？
短短四个字，就引得林淳一阵胡思乱想。
郭照此时却拍了拍手上的尘土，推了他一把。
“行了回去吧，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，你说那些古人既然能在这壁上留字，怎么就不写几篇功法秘籍上去呢。”
他也是因为想起许应阳之前说这里有古人留字，才过来瞧瞧的。
他们回到外面的时候，后面的大批人马也赶到了。
许应阳一袭白衫飘荡，站在山包上看着前方的‘一线天’，久久不语。
身后贾丰钱、林淳等人陆续到来，站在不远处安静等待。
过了片刻，这位许阁主可能是欣赏完了美景，回身轻笑道：
“其实这‘一线天’，我与老魏年轻时也来过，那时他刚成先天不久，我也堪堪达到练脏后境。
现在想来，初生牛犊不怕虎啊。”
在场人都跟他不熟，也没人敢贸然接过话题。
但郭照倒是没这个顾虑，他的性子也比较洒脱，张口就问道：“师父，那您二位上次过来有什么收获？”
“收获？”许应阳哈哈一笑：“还提什么收获，我俩能回来都不错了。
你们是没看到当时那场面，几百头凶兽追着我俩跑，老魏背着受重伤的我，楞是真逃回来了。”
“呃……”
这一下把郭照都给噎住了。
师父您是什么都好意思往外说啊。
他只好岔开话题，问起了何时进军峡谷的事情。
许应阳摆手道：“刚传来消息，魏堂主他们大概还要四天才能抵达，让我们先建好营地，并在谷口修建寨堡，万一真打不过了要逃命，咱们也有个能躲起来哭爹喊娘的地方。”
贾丰钱等人听得脸色古怪，这许应阳虽为宗师，年岁也逾八十，可平日这言谈之上却实在太爱开玩笑。
“许阁主。”贾丰钱上前拱手，请示道：“我观刚才随您过来的都是江湖同道，不知黑甲营何时能到，这筑城垒寨的活计，只有他们最熟悉了。”
“黑甲营沿途扎寨还要些时间，大概明日下午到这里。
在他们到达之前，先让人把谷口旁边这片林地砍了，作为垒寨的木料。
至于咱们这帮人，干脆也别闲着……”
许应阳看向峡谷那边，语气轻描淡写。
“你们跟我先去探探路，会一会这赤狐凶兽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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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二柱闻言挠了挠头，“不就是凶兽它妈生出来的吗？”
他刚才掏的那窝狼崽子只要长大，其中强壮那些就会逐渐突破寻常野兽的程度，成为一头黄级凶兽。
林淳无语的瞪了这小子一眼。
郭照倒是似乎明白林淳的意思，他指了指南边一望无际的山峰。
“当然是从赤狐山脉里跑出来的。”
林淳微微摇头。
郭照的回答依旧没在点子上。
他真正的疑惑其实不在凶兽的来处，而是它们的数量为何如此庞大。
武堂年年狩山，可往往只需要数月，那些空荡的山林中就再次有大量凶兽出现。
要知道这大隋南疆与赤狐山脉外围接壤的府地可不止一个，那些地方同样也有当地武堂的弟子在不断狩山。
可这数百年杀下来，凶兽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。
要说赤狐山脉本体面积广阔，其中凶兽无数倒也可以解释。
但如果山脉里的凶兽如此之多，又为何不出群山而入平原？
林淳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，因为一般人不会考虑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。
凶兽始终伴随着人类的历史，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这已经是一种司空见惯的存在。
但林淳考虑到这世上既然有修仙者，那凶兽的来历必然也不简单。
否则它们早就该灭绝了才对。
晚上，林淳等人于一处山坳避风处扎营，并焚烧了一具遗体。
这是进山以来他们第三次做这种事情。
今日围剿那支凶兽狼群的时候，有名丁字部弟子走神不察，被潜伏在灌木丛里的凶狼一口咬断了脖子，旁边的人想救都没法救。
此地山高路远，把尸体带回去不现实，就地掩埋的话同样会被野兽翻出来，只能烧成骨灰由后面跟着的脚夫送回家中。
林淳领着一众弟子默哀片刻，随后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。
说起来这名死掉的弟子也才十六七的样子，在如今这种年代同样只算刚成年不久，结果就这么干脆的死了，不免有些让人感叹。
不过此景也算司空见惯。
武堂每年从秋凉府内招收的弟子也有上百，按理以十年培养之期，弟子总数应该过千。
但实际上武堂中的弟子数量，算上那些刚入门两三年的锻体前期弟子，全加起来从来没有破过七百。
每年的狩山任务中，总会有不少人回不来的。
元阳武堂一向不鼓励内部竞争，但也不是没有筛选机制，这狩山便是一种淘汰弱者的方式。
一堆篝火旁，林淳与齐武、林二柱、郭照坐在一起吃饭。
他随手切了块木架上的烤狼腿，放在嘴中嚼了两口就咽了下去。
狼肉一向不怎么好吃，又柴又腥，但好歹也是凶兽肉，对武者来说补充体力的效果还是有的。
“二柱，后面情况如何？”
“路已经修到了距离咱们五里左右的位置，许宗师派人来催，让咱们最好再快一点。”
齐武撇嘴道：“孙传武那边进度落后，咱们又能怎么快得起来。”
在确定由丁字部负责清扫进山路线周围的凶兽，贾丰钱就把手下弟子这八十多名弟子分成了三队。
贾统领带了十几个人负责左侧，林淳和孙传武各带三十多人负责正前方和右侧。
现如今林淳他们这边的矛尖进展还算顺利，贾丰钱那边也无需担心，但右翼的孙传武却行动拖拉，听说是接连遇上数头玄级凶兽，死了好几位弟子，进度也因此落后不少。
林淳这边如果再加快速度就会导致脱节，让凶兽跑到后方去骚扰那帮砍树的江湖武者，反而更影响整体进度。
“哼，这个孙传武平时牛气哄哄的，结果遇事儿就拖后腿。”林二柱不屑道。
林淳低头看了眼地图，此处距离‘一线天’还有两百里左右，预定抵达那里的时间是在三天后，估计是要延误一些了。
但这倒也无所谓，许应阳是按照府城那边大部队出发的日期而定下的期限。
数千武者一起行动，过程必然要比单骑独架拖沓很多，等魏元阳带人抵达最外面的苍叶山少说也要再过去三天。
所以林淳吩咐道：“就保持现在这种速度，你们各个小队搜索凶兽时也更小心一些，咱们一天只搜四十里。”
齐武和林二柱点了记下，等一会儿告知给那些五人小队。
等两人走后，靠坐在树旁翘脚的郭照好奇问道：
“林兄，你看样子对这次兽祭大典不是很积极的样子啊？
难道你对魏宗师拿出来的武道大丹都不上心？”
要说神兵利器和内功、武技都不想要也就算了，郭照这两天也看出林淳手里的笃岳并非凡品，一身内力也很是契合，打架时出手就是莽夫三式，对上品武技的需求也不算太高。
但唯独是魏元阳拿出来的那些精品丹药不一样，能给练脏武者提供可观增益的顶级丹药本就罕见，哪怕是点青阁这种江湖大派，平素也没有什么存货。
郭照刚入练脏不久，正需要尽快充盈丹田、提升内腑，此次就是奔着那些丹药来的。
之所以现在不出手，只不过是看不上这些几十上百人平分的鸡肋任务，他打算进入主脉之后专门猎杀那些玄级凶兽换取武筹。
他本以为林淳也是如此想法，但几天观察下来，却发现这人似乎从里到外都对此次兽祭奖励没什么兴趣。
林淳奇怪的看着他：“郭兄看我像张知行那样的世家公子吗？”
“当然不像。”
郭照摇了摇头，林淳的长相很普通，气势也沉稳内敛，若不是从张知行那里得知，他仅凭外表很难发现这是个十八岁就已达练脏的武道天才。
然后他就听对方反问道：“我不是张知行那种狗大户，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对那些万金难求的武道大丹不感兴趣的？”
郭照耸耸肩，“就是一种感觉，你对进入赤狐主脉好像没什么期待的样子。”
赤狐主脉虽幅员辽阔，但多年以来也只有先天宗师能进去查探一二，而对寻常武者来说，那里充满了神秘。
如今借着三位宗师和数千武者之势，众人别管最终收获如何，但也能一睹这传说中的赤狐山究竟是何面目。
不少武堂弟子在路上时常谈论此事，有人还说要见识一下那从未出现过的天级凶兽是什么模样。
林淳暗道此人平时看似不太着调，心思倒是有些敏锐。
他在有了种种猜测之后，确实对此行没太高的兴致，只想安安稳稳的弄到一些玄级兽血，再看看能不能寻到几种《锻宝金昭体》药浴所需要的五十年药材。
不过说起来，这郭照听说是许应阳比较喜欢的弟子，而这位点青阁主又跟魏元阳是至交好友，难道这人就不知道此次兽祭之行很可能暗含凶险？
……
赤狐山脉北侧与外围群山之间的交界处被称为一线天。
此地是一处峡谷，两侧山崖高有千丈，东西绵延数百里。唯有这名为‘一线天’的细长峡谷连接内外，可以说是进入赤狐主脉的必经之地。
在进山第八日的下午，已经合流一处的武堂丁字部弟子率先抵达了这里。
此时日头悬于西南，巨大山崖将阳光挡住，投下大片阴影，仅有一缕天光从那峡谷之中穿过，可谓青壁之上显金辉。
众人见此宏景皆有震撼，不少弟子甚至忍不住惊叹出声。
就连前世见过不少奇景的林淳，也稍微愣了那么一会儿。
但随后，他的眉头就皱了一下。
这山崖太高太陡了，只有中间几丈宽的峡谷缝隙能够通过，实乃天险。
“统领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？”
一身斑驳皮甲的孙传武开口问道。
贾丰钱把玩着手里的招财蟾蜍，随口道：“派个人去通知后面的许阁主等人，然后就地扎营。”
“扎营？”孙传武犹豫道：“咱们不需要先去峡谷对面探探路吗？”
贾丰钱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孙传武，又扫视了圈众人。
“探路？谁想去？你想？”
一连三声疑问，让孙传武顿时语塞。
他只是想稍微表现一下，但仔细想想，穿过一线天便是真正的赤狐山脉，听说那里兽王遍地，保不住一过去就撞上了。
贾丰钱冷哼一声：“老老实实待着吧，等许阁主他们到了再说。”
“是，统领！”
众人齐应一声，随后开始清理空地，为后续建设的营地做准备。
林淳吩咐手下的弟子也去扎营，自己则走到了一线天的入口处随意看了看。
而这一看，还真发现点东西。
只见墙壁上刻着几行未知文字，每字足有两尺大小，痕迹十分古老。
“好像是离国的文字？”林淳自语道。
他在那枚黑色小印上看到过类似风格的字体。
“不错，正是离国文字。”
郭照不知何时跟了过来，打趣道：“没想到林兄一个武夫，还有这方面的学识。”
“哦？”林淳挑了下眉头，“郭兄可知这文字何意？”
林淳其实早已听到了他的脚步，刚才那话就是说给他听的。
结果郭照两手一摊，理直气壮道：“离国早已灰飞烟灭，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剩下，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些。”
“那你又如何知道这是离国之字？”
“家师曾与我说过。”
郭照走到石壁之前，随手摸了摸壁上的文字。
“听说这些字是离国建立之时写下的，不知多少年过去，倒是依旧能看出大致痕迹。”
林淳站到他身边，仰视着这些历经千年岁月的痕迹。
“现如今还有人认识这些字吗？当初离国人写它们是要说什么？”
“放到三百多年前可能还会有人认识，但现在估计是没了，毕竟谁会学这些无用的东西。”
郭照摸了摸下巴，道：“不过家师倒是听人提过，这几行文字的大致就是警告凡人勿入。”
“凡人勿入？”
林淳心思一动，这字是仙人所书？
离朝有仙人存在？
又是因何留下此语？
短短四个字，就引得林淳一阵胡思乱想。
郭照此时却拍了拍手上的尘土，推了他一把。
“行了回去吧，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，你说那些古人既然能在这壁上留字，怎么就不写几篇功法秘籍上去呢。”
他也是因为想起许应阳之前说这里有古人留字，才过来瞧瞧的。
他们回到外面的时候，后面的大批人马也赶到了。
许应阳一袭白衫飘荡，站在山包上看着前方的‘一线天’，久久不语。
身后贾丰钱、林淳等人陆续到来，站在不远处安静等待。
过了片刻，这位许阁主可能是欣赏完了美景，回身轻笑道：
“其实这‘一线天’，我与老魏年轻时也来过，那时他刚成先天不久，我也堪堪达到练脏后境。
现在想来，初生牛犊不怕虎啊。”
在场人都跟他不熟，也没人敢贸然接过话题。
但郭照倒是没这个顾虑，他的性子也比较洒脱，张口就问道：“师父，那您二位上次过来有什么收获？”
“收获？”许应阳哈哈一笑：“还提什么收获，我俩能回来都不错了。
你们是没看到当时那场面，几百头凶兽追着我俩跑，老魏背着受重伤的我，楞是真逃回来了。”
“呃……”
这一下把郭照都给噎住了。
师父您是什么都好意思往外说啊。
他只好岔开话题，问起了何时进军峡谷的事情。
许应阳摆手道：“刚传来消息，魏堂主他们大概还要四天才能抵达，让我们先建好营地，并在谷口修建寨堡，万一真打不过了要逃命，咱们也有个能躲起来哭爹喊娘的地方。”
贾丰钱等人听得脸色古怪，这许应阳虽为宗师，年岁也逾八十，可平日这言谈之上却实在太爱开玩笑。
“许阁主。”贾丰钱上前拱手，请示道：“我观刚才随您过来的都是江湖同道，不知黑甲营何时能到，这筑城垒寨的活计，只有他们最熟悉了。”
“黑甲营沿途扎寨还要些时间，大概明日下午到这里。
在他们到达之前，先让人把谷口旁边这片林地砍了，作为垒寨的木料。
至于咱们这帮人，干脆也别闲着……”
许应阳看向峡谷那边，语气轻描淡写。
“你们跟我先去探探路，会一会这赤狐凶兽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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